蝴蝶在门口蹲着等明洲回来。

    车轮撵过树枝的声音传来,蝴蝶站起来挠门,被纽扣说了两句。

    明洲已经不再哭了,情绪虽然依旧低迷,但是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夫晚元先下了车,明洲坐在副驾驶上后知后觉感到了一点丢人。

    耳朵还在因为刚刚哭得太厉害而发烫,现在一尴尬连着脸上的温度都升高了。他的手搭在车门把手上,发了一会呆才开了车门下车。

    远处的小孩在玩摔炮,有一搭没一搭地响。明洲看着蹭自己腿的蝴蝶,闭了闭眼睛。女侍出来把买回来的东西拿进去,纽扣看出来明洲又哭过了,走过去把手帕放在他的手里。

    “市集很热闹吧,”纽扣虽然担心,但是没问明洲为什么哭,“进去吧,少爷。”

    ……

    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除夕在一片寂静当中度过。

    明洲回了房间又没了力气出门,几天时间里面几乎没有怎么吃东西。

    像是要绝食一样。女侍们对此议论纷纷,担心自己家的小少爷会被饿死在房间里面。少爷出了事情她们讨不了一点好,明崇礼会扒了她们的皮。

    新年的最开始,院子里面没有一个人是开心的。

    直到初四的那一天早上。冬日晴天,天气好的让人觉得愉悦。

    明洲坐在院子里面的椅子上,阳光拢在身上温暖而不刺眼。他的头发有一点乱,几缕勾在腮边。

    他还在思考那天的事情。不能说是脑袋一热就对夫晚元说了那些疯子一样作贱自己的话。

    从夫晚元开始问要不要去镇上时,明洲就自厌地开始想着在车上说的那些话了。烟花、零食、水果……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是可以交换的东西。把自己交换出去,售卖自己的身体。

    做明崇礼在做的事情。

    他丝毫不觉得说那些话从头到尾伤害的都是自己,像个廉价的妓子一样和别人做了,就算可以惹怒明崇礼,那也是伤敌两百,自损一千。

    他把自己自尊、精神、身体……一切都放在天秤的左边,把明崇礼损失利益后的坏心情放在天秤的右边。他自己的是判官,天秤沉沉地向右边倾斜。

    明洲从来就没有出过自己走进的死胡同。他不在意自己损失的是什么,而在意明崇礼将要损失什么。

    夫晚元在车上说的话明洲其实不大能记得清楚。他难过得无暇顾及耳旁的话,只能勉强记得夫晚元说他很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