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这番交谈,全部落在了站在珠帘外的凝烟眼里。

    尽管她不解他们的话中之意,却被所看到的情形惊诧住。

    年轻的帝王半俯着身子,修长的手指攥着苏浔纤细的小腿,那截裸露的小腿白得过于刺目,气氛诡谲又暧昧。

    她前些日子还让自己远离皇上,今日却和皇上暧昧不清,果然是怕自己分她的宠,故意那般说的。想到这些,凝烟垂下视线,微不可察地冷笑一声。

    ……

    苏浔跌跌撞撞地从安神殿出来,身上的魂已经没了大半。

    “记住你说的。”这五个字像是一句警告,让苏浔朦朦胧胧地察觉到,也许他确实发现了自己刚刚要偷兵符的动作,只是给她留了一次机会。

    “如果真是这样……我还敢偷吗?”苏浔怔怔地走到殿后不起眼的一处回廊,倚在廊角发起呆来。

    夜晚的月色凉得像冰,照在黑漆漆的宫殿上,越发显得幽森和压抑。

    来来回回的宫人们垂着头,提着昏黄的灯笼走着,窄小的身子很快隐于黑暗,仿佛没入了无边的兽口。

    如果那提着灯笼、宛若行尸走肉的人是自己呢?

    苏浔渐渐回过神来。

    她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甩掉了刚刚生出的退却之心。兵符一定要偷,这是她逃离这深宫的唯一机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待所有的情绪平复下来,重新回到了安神殿。

    二更天快要过去,正是皇上洗漱就寝的时候。苏浔走进去,裴怀泠刚刚擦完手。他将手里的帕子丢在莲纹折沿盆里,不小心溅起的水珠落在端着折沿盆的凝烟脸上。

    凝烟抬起袖角,抿唇笑着擦掉了额角的水珠,然后端着盆,弯腰退了出来。

    苏浔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奇怪。

    她走到凝烟面前,打算帮帮她,伸手要接过她手里的折沿盆时,凝烟却一闪身,绕着她走了出去。

    苏浔眉头皱起来,她望着凝烟的背影消失在安神殿,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应该是想多了,她只是没看到而已。

    内殿的宫女鱼贯而出,苏浔今夜当值,却是要留下来的。

    裴怀泠已经上了榻,苏浔走过去,给他放下床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