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学士抚着一把山羊须教导他:“你哪里知道这位容尚书的厉害,凭着清贵之身鱼跃龙门的人物,咱们这样的大家氏族,原本同他应该井水不犯河水的,”

    “那爹,既如此,要不我派人把乐安接回来?”

    鱼学士摇摇头:“父亲在江南道已经做了一辈子盐运使了,这盐运使的官职品级虽不高,但天下人谁不吃盐,其中所涉甚大,你想必也知道。”

    鱼磊自然知道,盐铁二道,乃一个国家的命脉,一向是深受天子信赖的大臣,才会被委任各道盐运使,但盐之一字,又往往与贪.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说,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没有不贪的,天家也知道,只是贪与贪也有不同,这就三言两语讲不清了。

    鱼学士道:“古话有云,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就连一府知州都是如此,又何况司掌盐政的我等呢。”

    “可祖父并不算贪墨,历年盐税可以说清清楚楚上交,并未伸手拿一分银子,也未搅和进贩私盐和盐引中,那可是千万倍的暴利,我等并未沾一分,父亲这么说,可是祖父那边有何不妥?”

    “不用急,”鱼学士安抚儿子:“你说的这些,天家自然知道,只是做人须未雨绸缪,这容家二代父子都是深受天家信任之人,是寒门清贵的中流砥柱,我等虽是仕宦大族之家,若有契机,与他们交好也未尝不可,如今乐安与他家小公子交好,正该顺水推舟才是,这也是你祖父的意思。”

    一说到是盐运使鱼大人的意思,鱼磊就不说话了。

    父子二人对坐一会,就各自散了。

    容府后院。

    两位小公子并排坐在床沿,因天冷,容眠病刚好,鱼公子又是外客,怕冻病了,不敢让他们洗澡。

    丫头便哄着在大木盆里倒上热水,让他们泡泡脚解乏。

    本来是两个盆的,谁知泡着泡着,鱼乐安就把脚伸到容眠的盆里撩他。

    容眠哪里肯让,两人你踩我一脚我踩你一脚,等满月拿着干帕子进来,水已经汪了一地,连床褥上都是湃上去的水。

    寒冬腊月这么玩,满月虽是丫鬟,却也是负有效正之责的大丫鬟,当即说了容眠一通,说他也也太不顾惜身子。

    一边说,一边喊了满初满晴进来,给二位爷重新铺了床换了被子。

    容眠挪到旁边擦脚,毕竟是自己的错,就摸摸鼻子没反驳。

    铺完床,满晴又拿出容眠的新里衣服侍鱼乐安穿。

    这位在家里也是打小被服侍惯的,一点都没有叫陌生丫头看去的不好意思,反而隔着屏风朝容眠挤眉弄眼。

    一通忙活完,两位小爷总算安生地躺上床,满初刚拿了新点的熏蜡进来,外间又有唐氏遣的嬷嬷来问,满月忙回答两位小爷都歇下了,没有拌嘴也没有打架,样样都好,听到如此,嬷嬷这才念了几句佛,放心去了。

    最稀奇的是,临关门的时候,连玉清轩都着人来问了一声,这可真是千年没有的怪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