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校门口,他自觉地收回手,恰巧碰上刚来的方迁,二人勾肩搭背极为要好地一同上楼。
连句再见也没说。
一班今天聚集在后面的人数少了不少,连去接个水都能被某位冰块的寒气冻清醒三分,眉目中的郁结持续了一整个上午。
谢泠初到教室,首先是被桌上堆积的试卷惊了几秒,而后开始被络绎不绝的同班同学、其他班熟人轮番问候,他生出一种自己是什么热门旅游景点的错觉。
然而都是好意,他全都一一心领了,突然想起来奚代亦帮过的忙。她作为朋友实在是很有分寸,知道自己擅自插手后如果再慰问谢泠的病情会显得目的不纯,也像在邀功。
索性做好事不留名,或者是留下几分可商榷的余地,因为即便她不出手,以路亭舟的性情,也不会就此放过余霜。
简单粗暴直接没什么不好,她把谢泠当朋友,她厌恶余霜从头到脚的假,就顺理成章地搭了把手。
谢泠给她发过去,无论如何,谢谢你。
杜子昂凑过来跟他聊天,他说:“我还是不敢相信,路亭舟那种人会喜欢同性,他看起来就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不是喜欢同性,只是喜欢特定的那个人呢。”谢泠懒懒道。
不是他对自己多有信心,也不是为路亭舟做辩护,而是谢泠认为这世上的大部分人,都应该只是因为某个人学会喜欢和爱。他能想象出,他对路亭舟没脸没皮所做的大部分事这辈子都不再可能对另外一个人做了,光是这么做一次就等同于放干了他全身一半的血,太辛苦也太需要勇气。
语文老师在三尺讲台上讲作文的行文结构,说得唾沫横飞,她反复强调要用总分总的结构,要学会引用名家经典,要有价值升华和自己的思考。
她说完,给了十分钟让学生写一段不少于两百字的小作文。
谢泠在给路亭舟发信息,让他中午和他一起吃饭,发了很多很多可能对路亭舟来说算是骚扰的信息。既然知道他十条信息才回一次,那干脆一次性给他发二十条,路亭舟就没有不理会的道理了。
老师走下来在不算宽敞的走廊间巡视,谢泠装模作样地提笔瞎写,脑子里想什么笔下就写出了什么。
【亲爱的哥哥】
谢泠定睛一看,用笔划掉,因为太用力而勾破了后面好几张草稿纸。
等到中午,谢泠依然没有收到路亭舟的回复,他想路亭舟应该是没看手机所以没看到,一下课就跑到一班下楼的必经之路上等候着。
路亭舟不喜欢在刚下课的人流里穿梭,拥挤而喧闹,不经意的触碰和耳边无意义的讨论都会让他臭脸,谢泠十分清楚路亭舟的尿性,就靠着栏杆耐心地等他出来。
总有几个关系不错的人,会稍作寒暄,邀请他去哪个场子,询问他是否同意之类的,谢泠统统婉拒了,路亭舟走出教室时看到的就是谢泠和邻班长相不错的男生在欢快交谈的场景。
围巾也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