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身份相同,孤男寡女,也会惹人非议。”男人低头,不去看黄鹤。

    “这里有彩儿在,算不得是孤男寡女,而且只是看看花而已,郎君难道担心我有什么非分之举?”

    “没有没有,黄娘子多虑了。”男人走上来,远远地坐下。

    “彩儿,你也坐下。”黄鹤拉着彩儿坐在旁边,“郎君坐得那么远,还能看得见荷花吗?”

    “看得见,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很美。”

    “我叫黄鹤,还没请教郎君大名。”

    “鄙人陈宗贤,家里排行第五。”

    “陈五郎可是读书人?”

    “只略略读了些。”

    “陈五郎文质彬彬,和那些市侩商人截然不同,只是不知,你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起?”黄鹤微笑着说。

    眼前女子的笑容美极了,她轻轻柔柔的声音,动听极了,陈宗贤感到胸中有一朵粉嫩的荷花正在绽放,让他充满感动与欣喜,“说来惭愧,鄙人也曾寒窗苦读,却始终没能博来半分功名,如今只好丢弃了书卷,在在俗世中忙碌,换些吃食罢了。”

    黄鹤的心里产生一丝怜惜,天下苦读的人那么多,恐怕多数都是像他一样,在蹉跎的岁月中,逐渐丢失了曾经的向往,只为吃一口饱饭,“真是可惜啊!”

    “只是走上了不同的路而已,黄娘子是怎么到孙宅里来的呢?”

    “我啊,我们父母病逝了,家里的房子也被大伯抢走,我流落街头,身无分文,孙少卿说他家有吃有穿,我就来了,跟你一样,也是换些吃食罢了。”黄鹤惆怅地看向荷塘。

    想不到她竟有如此凄惨的身世,孙少卿这家伙竟然这么轻易地就霸占了这位绝世美人的身体,“唉,若是我能先遇到黄娘子就好了。”起码不会让她被这么多臭男人公然调笑。

    “先遇到,又能如何?”黄鹤转过头来,看着他。

    “我…”陈宗贤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彩儿,“算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望娘子放宽心,不要过分忧虑。”

    “也是,在这里待着,比起沦落街头,还是要好一些的。”

    黄鹤说完站起身,走出了风亭,陈宗贤也站起来,跟在不远处,黄鹤回头,身影在荷叶荷花中轻轻摇晃,“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陈五郎,也希望你总有一天会金榜题名。”

    陈宗贤呆愣了片刻,想说些什么,黄鹤却已经转身离开了,他抬了抬手,怅然若失回到酒席上,一个年轻歌妓正在执阮浅唱,声音娇娇柔柔,抚媚动听,在座之人无不为其倾倒,唯独陈宗贤好似丢了魂,谁跟他说话,他都充耳不闻。

    酒席散去,陈宗贤回到家中,铺纸研磨,下笔如神,写就了一篇《荷花赋》,写完咀嚼良久,兴奋地难以入睡,自此以后,陈宗贤每天找各种借口都到孙少卿家里去,磨磨蹭蹭不想走,只为了能再见黄鹤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