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开了春,楚更在朝政上的担子反而越来越重,经常忙得焦头烂额。到了二月份,皇帝命他和礼部一同主持会试。而皇帝的銮驾将会在更温暖一些的时候回宫,再亲自主持殿试。

    自从秦婉婉离去,楚更的心情一直不太好,脾气也暴躁了很多,搞得竹青每次跟他说话都要思虑良久。春闱前后,刚好也是秦媚儿的及笄之礼。自从皇上指了婚,秦媚儿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这及笄之礼自然也就格外隆重。从来他们根本就高攀不起的太子殿下,如今,秦夫人也早早的就叫人送了帖子来。

    竹青十分不情愿地来到楚更面前,又一次提醒他道:“殿下,秦大人家的帖子已经送来好几天。再过两日,便是秦二小姐的及笄之礼,您看......”。

    楚更忙得头也不曾抬起,正对着礼部呈上来的会试题目思索良久。听到秦二小姐几个字,他不自觉地看了看他前面空着的秦婉婉用的花梨木书案。

    那上面的《九九消寒图》还没有描红完,保持着秦婉婉走的那天的样子。她离开竟然已经这么长时间了!?

    楚更心里一阵烦躁,对竹青所禀报的事也是心不在焉,随口回应道:“怀瑜不在,你便看着办吧。”

    竹青心想,提到秦家人,太子竟然没有对他发脾气,也是怪哉。顺着楚更目光望去,他知道他想起了秦婉婉,于是又追问道:“哦......,那,殿下可是要亲自出席?”

    楚更收敛了目光,注意力重新放到了眼前的折子上,沉声道:“本宫很忙。”

    竹青还以为楚更会亲自出席,毕竟这样的场合,没准刚好能见到秦婉婉?竹青一边退出去,小声嘟囔了一句:“嗯......呃,二小姐的及笄之礼,没准秦婉婉也会参加呢。”

    楚更瞬间放下了折子,抬头问他:“什么时候?”

    哈,果然现在只有秦婉婉三个字能让殿下从这如山的奏折里分神出来。竹青故作不知,翻了翻白眼,笑道:“什么什么时候?”

    楚更很讨厌看见竹青这样一幅神情,黑脸道:“秦婉婉,什么时候会去?”

    呃......不是应该问,二小姐什么时候及笄么......竹青用手指挠了挠鼻尖,歪起一个笑容说道:“二小姐的及笄之礼,两日后。”

    杜家庄子上。

    秦婉婉与杜仲的关系越来越熟络起来,杜仲性格沉静温和,体贴有礼,尤其是做的一手好饭菜,自从婉婉搬到庄子上,竟然有一大半时间都是杜仲做了膳食给婉婉她们吃。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有时候竹翡吃着杜仲做的美味佳肴,竟然都有点想要叛变,私心里,竟然盼着秦婉婉真的跟杜仲能成一对,也是一桩美事。

    不过因为杜仲也要参加今年的会试,因此多半的时候,他都在抓紧时间温书。许是之前在东宫里不知不觉养成了读书习字的习惯,秦婉婉竟然也越来越坐得住了,杜仲温书的时候,她便在他旁边的一方小案上描红写大字,或者看看话本子。没有了人督促她背那些生涩的经史子集之类,秦婉婉的生活简直不要太惬意,渐渐也就把不开心的事统统抛到了脑后。

    陈怀瑜竟然也习惯了乡野田园的生活,他和弟兄们在那一处小院子里松土施肥,开辟了一方小小的土地,竟然过上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点瓜种豆,浇水施肥的生活,跟之前楚更派给他的那些刀口舔血的差事比起来,陈怀瑜觉得,如今这样躺在这太师椅上,享受阳光灿烂,顺道暗中守着秦婉婉,反而是他领过的最好的差事了!

    因着这庄子位置偏僻,除了周围的农户之外,平时少有陌生人来。因此,当秦端之的马车一路大摇大摆的开进来的时候,便显得格外扎眼。

    闲来无事,秦婉婉刚好从鸡窝里捡了几个热乎乎的鸡蛋,杜仲最近温书辛苦,也可给他加个菜,刚好碰见秦端之正在下马车。秦婉婉不咸不淡地唤了一句:“爹。”

    虽然是自己的女儿,他也真的盼着她好,可是毕竟是从小的生疏,想要熟络亲热也是装不来的。加上之前许莹莹的事......秦端之一幅老好人的样子,瞥见婉婉手上的镯子,挂上一个略有些尴尬的笑容,说道:“嗯。婉婉,看你这气色,最近在庄子上过得不错。没什么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瞧,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