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奚慈被侍卫殷勤的‘叫早’声吵醒。白茶带着热水出现在奚慈房里,一张白净的小脸还是冷冰冰的。

    奚慈猜想,侍卫也和白茶说明了形势:祟州近在眼前,他们要面对一场严峻的考验,白茶的小脾气应该收起来了。

    白茶默不作声地伺候奚慈梳洗,挑出奚慈该穿的衣裳,接着帮她梳妆。奚慈倒不是非要和白茶交流思想,只是,白茶有她特别的作用,奚慈想改变剧情,和白茶关系和睦显然比横眉竖眼要好。

    因为这样的考虑,奚慈语气柔和地问镜子里的白茶:“你还在生气吗?”

    白茶梳理长发的手指微微一停,赌气似地梳了好几下道:“我生什么气?你想多了。”

    明明总在给人家脸色看,还怪人家想得太多……白茶不讲道理的样子让人光火,奚慈真是自讨没趣。不过,因为心态的变化,奚慈看待白茶的胸襟宽广了很多,和生死存亡的大事相比,这些小小的误会不值一提。

    为了消除和白茶之间的尴尬,奚慈慢慢回想她和白茶之间不多的交流。

    白茶对‘杜心慈’毫不掩饰的鄙夷,在争吵的时候曾指责‘杜心慈’虚荣又轻浮。作为‘杜心慈’的替身,奚慈当然不喜欢接受这种待遇。不过,白茶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原来的杜心慈确实虚荣轻浮,又傻又可恨。

    奚慈把心一沉,想了想说:“白茶,以前的‘我’是很轻浮,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会做个彻底的改变。”奚慈说完便看着白茶,白茶脸上露出了吃惊并见鬼的表情。

    不习惯这种直白的沟通吗?奚慈正在想要不要换个别的方式,白茶忽然冷笑,“你能改变什么?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不许这么说我,我什么都没做过……”奚慈被白茶吓了一跳,挺起后背为自己反驳,“我在好好和你说话,干嘛乱发脾气?”

    “是你逼我的,”白茶用力捏着梳子,凶得像只老虎,“如果没有你,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怪你这张该死的脸。”

    奚慈在一愣神的空档间有所领悟,白茶对‘杜心慈’的不满并非来自日常的摩擦,而是把她被迫背叛沈蝶的怨恨都发泄在了‘杜心慈’身上。

    奚慈吐出憋在心里的一口气,冷静地说:“白茶,你不能把责任都推给我。李……公子对渝西侯和侯夫人的恶意,并不是因为我才有的。我们都是被利用的角色,就算你心里对侯夫人有愧,也不能把怨恨发泄在我身上。”

    白茶表情扭曲地扔下梳子,退开两步跑出去。奚慈看看头上还没梳完的发髻,猜想她不会再回来,只好拆掉随便绑了一下。

    直到启程出发的时候,白茶才露面,一言不发地拿着包袱上了马车。奚慈不再坐车,她在侍卫的指导下练习骑马上路,以便和沈蝶之前的情况吻合。

    奚慈骑着枣红大马走在景色宜人的郊野里,心想她和白茶的过节大概解不开了。

    日中时,奚慈一行停下休息,侍卫中话多的那个边吃干粮边问奚慈:夫人哪儿来的这么一匹好马?

    奚慈说是在城外捡到的。侍卫半信半疑,哈哈地笑。

    吃完干粮后,两个侍卫分别去放马和取水,奚慈坐在路边的野柿子树下,眯眼看着枣红马低头啃草。停在一旁的马车颤了颤,白茶神情严肃地跳下来,走到奚慈面前问:“这匹马,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奚慈睁开眼睛,懒洋洋地说:“干嘛明知故问,你在车里不是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