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亭舟只看见谢泠有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酸和凶,他从围巾里把白皙柔软的脸蛋探出来,住院忌口,脸侧的肉又清减了不少。
谢泠从小就很挑食偏食,但世上应该没有比他更好哄的人了。
他试过天天买同一口味的粥,也故意买过他不喜欢吃和绝不入口的东西,餐盒安安静静地摆放在桌上,谢泠目光有些失焦,他从不吃西红柿的,那股味道一旦充斥他的口腔和食道他就会反胃到呕吐,并且两三天吃不下饭。
或许路亭舟是真的不记得,也可能是他从来没注意过,所以不知道,谢泠表情略显苦涩地想。
路亭舟看过来,“不合口味?”
“没有,我挺喜欢的。”谢泠笑笑。
敛去脸上任何可能被看出来的情绪,他用勺子舀了一大口,准备像吞白开水一样平淡地吞下去。
路亭舟阻止了他,谢泠微懵抬头。
“不喜欢要说,否则最后难受的是你自己。”路亭舟把桌上的食物全都倒掉,重新去买了谢泠能吃且不腻味的东西。
他什么都没做,谢泠的眼里突然闪烁起高兴,有点得意,也有点失而复得的开心。
下一刻,他听见谢泠说,“原来你记得,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如果是医生强烈建议吃的食物,谢泠挑食,他只要冷着脸站在旁边,不出五分钟,谢泠会乖乖地将餐盒一扫而空,他捏着鼻子皱着眉仿若喝的是毒药的样子偶尔让人失笑。
路亭舟的眼睫落下一片阴影,不自知地将手伸了出去,他这是在做什么,路亭舟迅速把半空中的手放下,转过头掩饰瞬间的失神。
谢泠相当畏寒,他伸出手去牵路亭舟,三番两次都被拒绝了。
他站在原地不动,对着被冻的发红的手吹了一口气,白雾上涌,让他的脸模糊不清。
路亭舟讨厌无聊而幼稚的把戏,对无理取闹的事物容忍度极低。
“我好冷啊,哥。”谢泠搓搓手掌道。
围巾的颜色不是死黑,看上去十分舒服的布料把谢泠衬得矜贵不少,歪着脑袋较劲的样子,还有些迷糊。
时间静默了一会儿,路亭舟没说什么,往回走了几步牵住谢泠的手,把他的手完完全全包裹在掌心,心理作用占据主要部分,谢泠的体温由手开始,逐渐上升。
离学校有一段距离,他们需要打车前往,出租车上谢泠没有放开手,路亭舟也没有拒绝,司机只要从后视镜往后一看,就能看见他们紧握着的双手。
刺激而隐蔽的快意让谢泠心情大好,脸上沉积已久的病气也消散许多。